2008年5月26日 星期一

《暗殺陳水扁》的樂趣


※319槍擊案讓多年前出版的《暗殺陳水扁─大衛王的密使》再度上架,並首度爬上金石堂暢銷書排行第七名,只能說,作家有意識的亂槍打鳥寫作法,命中,也不足為奇吧,只是事件背後的成因依舊模糊……。

  電視畫面伴隨著記者略帶緊張的迷惘聲音,現場傳來槍擊與蜂炮的兩極臆測,二○○四年三月十九日,眾多自以為旁觀者清的閱聽人中,有一位打從心底發出深深的喟嘆:「暗殺陳水扁,一位作家的預言,真的實現了」。

作家之死
  日本作家伴野朗於二○○一年三月出版以台灣選情撐起骨架的推理小說,十一月出現中文譯本,除了聳動的中文標題,這本書也不過是作家的興趣與版稅來源罷了。
  三年後在人群中呼嘯而過的子彈,讓這一切都不同了。既然伴野朗已死,新聞界如同禿鷹般聞著腐肉臭也就呼嘯群聚而來,要好好利用伴野先生的死後價值。身為該書譯者、同時也是出書作家,膽子再小也是這個生態的一員,於是乎,我趕緊拾著邊邊肉也要成為好發議論群眾與媒體之一。
  伴野朗就學時主修外語中文,畢業後擔任朝日新聞的駐外記者,歷任西貢分社、上海分社社長,曾經獲得江戶川亂步文學獎與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,於一九八九年離開報社而專心於作家一職,二○○四年二月(319槍擊案該年)因心肌梗塞併發症去世,享年六十七。
  既然伴野朗在上海久待,親身採訪過中國大小歷史事件,加上他擁有現代許多記者所缺乏的特質(恕我不敬):對採訪新聞內容連貫性的關心。所以,他以中國為寫作主軸,貫穿古代戰國、三國至近代兩岸對立、台灣政黨輪替,似乎這樣的取材與寫作手法有其一定程度的說服力。
  另外,有勇、有志、有豪氣的模糊大中華面貌是崇尚武道的日本人所在意的,兩岸關係的變化影響亞洲安定甚巨,大陸強大的國力也是日本所在意者,於是,作家墨水一揮灑,就是一本又一本的中國秘辛。

槍擊是歷史的必然性
  你以為作家真的認定會有那麼一槍嗎?我想,是的,舉凡有人就有政治活動,那麼來上一槍,如同飯後來上一根般,也是理所當然之事。美國總統挨槍事件可以說是層出不窮,時空更換到選情緊繃的台灣總統大選也不令人意外。只是,這本書原名為《ダヴィデの密使》,也就是《大衛王的密使》,可見作家原先的設定可不是這般的小格局,望名就知道故事一定與以色列有所關聯,也就難脫以巴數千年來的糾葛與美國的干預。
  事情由西藏與巴勒斯坦混血殺手開啟舞台,光是這樣的身世背景就可以讓人興起一股莫名的惻癮之心,那麼,對手是位如同好萊塢性格巨星布萊特彼得般、有情有義的以色列探員也是意料中了,兩人無形的戰爭在書中如電影畫面般快速閃過,轉眼間舞台就來到台灣。

善用台灣的不確定性

  台灣,充滿不確定性的島嶼,沒有人敢對兩岸未來關係打包票,只能確認柏林圍牆一夕倒塌的過去不可能重現。理所當然,伴野朗的寫作題材自然由近代衍生到當下的政黨輪替,甚至我得在這兒大膽臆測,或許就是宋楚瑜由國民黨出走這回事,讓伴野朗靈光一現,以他對政治的敏感度推測此事影響將是無比巨大,於是乎開始搜集資料動筆,等到總統大選確認阿扁當選,完成政黨輪替的第一步,他再由此逐步架構該書的完整內容。
  讀者或許會認為前言很是無聊,不過書中日本作家角色直指伴野朗本人,他利用前言說明了個人採訪多年國際新聞的觀感,那就是眾多新聞(也就是發生當下很新鮮)其實日後會產生關聯性,可惜沒有人有足夠的智慧洞悉。
  比照我個人過去在報社擔任編譯一職的心情,鎮日眼睛盯著世界各大通訊社的第一手外稿,其實很想從其中找出值得報導的新聞。那種感覺好比日正當中站在純白沙灘,縱使陽光反射強烈也要找到白色珍珠般,對資訊的焦慮感是可想而知的。

誰最貼近真實?
  閱讀這種搜刮新聞而來的現代小說,我倒是想起黃仁宇先生以「大歷史」觀念寫作學術性歷史的手法,還有數年前張大春以當日新聞寫作連載小說的實驗,究竟何者更能貼近事實?
  閱讀伴野朗個人對其專精的中國事務的想法,娛樂性該是大大超越現實,儘管《暗殺陳水扁》讀來刺激有趣,卻不能給予人太多的思考空間。相較之下,黃仁宇打破傳統的類小說學術作品卻激盪著讀者的思緒。張大春就著編輯台當場挑戰所謂第一手新聞存在多少真相,保持赤子之心讓他敢於顛覆寫作,單純就娛樂性來說也高過伴野朗。
  一切的寫作都是以人為中心,講的是人的思維,想法子要吸引人去閱讀。只是伴野朗所寫作的這本預言性小說《暗殺陳水扁》,因著題材的爭議性與過於完美的推理性,至少讓讀者有機會跳脫當下的生活,想想國際局勢對我們的過去和未來可能產生的影響。話說回來,進號子去聽耳語看大盤漲跌,了解伊拉克遭恐怖攻擊所以原油看漲,影響今日股市盤中巨幅下殺,不也是有國際觀養成的效果嗎?

每個人都是大作家
  閱讀一本書的樂趣該是無窮的,尤其是推理小說,更徨論《暗殺陳水扁》書中穿插與台灣人息息相關的歷史事件。所以,這一次的閱讀經驗是全民總動員,除了伴野朗,每個人都成了大作家,就連平時不愛動腦或者不愛動口的人,紛紛在這個總統大選所召開的二千萬股東會議中發言。許多人攪盡腦汁提出假設,然後努力為自己的說法舉證,最後每一個人都因著主體意識,完成個人獨有的《暗殺陳水扁》版本,精彩與完整度該不輸伴野朗。
  至於我,還是單純享受閱讀《暗殺陳水扁》的樂趣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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